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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拿出一个月工资救助当事人 这位“80后”高原法官,生病后还牵挂着玛多
时间:2022-08-08 11:46来源:最高人民法院微信公号责任编辑:李亚丹

“小索快把我扶下来……”郭海洋喊。

听到呼喊,索积成和几个同事一起把郭海洋从火车的上铺扶下来。郭海洋说自己头疼,要下车买个药。刚下火车,郭海洋就昏迷了。

2019年12月21日,青海省玛多县人民法院部分干警前往厦门进行培训,火车到达甘肃天水站的时候,副院长郭海洋突发脑梗,被送往医院抢救。

去参加培训,却到现在还没回来

晚上7点,郭海洋被送到医院,医生问是否要打溶栓针。

“医生说打溶栓针的成功几率只有0.8%。我说这就相当于没希望了是吧?医生说不打就更没希望。”索积成低着头回忆,“我当时给郭副院长的妻子打了电话,问她怎么办,她一直在电话里哭。然后,我就给我们当时的院长卓玛才旦打了电话,他说,‘从现在开始,我替他们家人做决定,所有的后果由我来承担,你就跟医生说把针打上。不要乱不要慌。’”

打针的过程中,原本昏迷的郭海洋突然从病床上坐起来,一下把胳膊上的针拔掉了,随后他瞳孔放大,开始呕吐。随即,郭海洋被送进重症监护室。

进入重症监护室后,郭海洋的病情依然危险,索积成提出转院。医生说,以病人现在的状况看,留在这,家人还能见他最后一面,要是转院中途去世,责任谁来承担?

索积成叹了一口气,说:“他这么一问,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我又给院长卓玛才旦打电话问怎么办,他说根据实际情况,你觉得应该怎么办?我说最好转院,有一丝的希望,我们已经问过了,那家医院规模大。院长说,那就转院。”

到另一家医院大概需要半个小时,索积成赶紧找了救护车。把郭海洋从重症监护室推出来的时候,郭海洋身上的衣服已经都被脱掉和剪掉了,医院的被子又不好拿走,索积成急忙拿出自己的身份证和1000块钱给了医院,说明天还被子。随后,大家赶忙把郭海洋抬上救护车。

索积成回忆,转院的过程中,郭海洋的瞳孔已经开始放大,身体开始变得冰冷。到了医院,因为两个医院的信息是联动的,医生看到郭海洋的检查和治疗信息后,就说再打一针。

“医生让我在后面把他看好,不能让他动。我就一直手压着郭副院长,针打到快一半的时候,他的眼睛睁开了。看到他睁眼,我就松了一口气。转到抢救室,医生又给他打了几针,又做了一些常规的治疗后,他就能结结巴巴地说话了。”索积成的语气中透漏出一点轻松。

凌晨3点多,郭海洋出了抢救室。郭海洋的妻子、卓玛才旦以及以前在玛多法院工作过的一些人都来了。当时,郭海洋左半身不能动,索积成对他们说:“你们不要哭,郭副院长头脑还是很清醒的。”

目前,郭海洋一直在西宁做康复治疗。


玛多属青海省果洛藏族自治州,全县平均海拔4500米以上,全年无四季之分,只有冷暖之别,氧气含量只及东部平原地区的60%,自然条件十分恶劣。

即便能够适应高原的生活,但长期缺氧带给人身体的伤害一直存在。在高原,许多人都患有高原病,不少人出生即患有心脏病,郭海洋也是其中之一。

据了解,2012年至2021年,果洛州在职干部去世146名,平均每年去世超14名,每25天就有一名干部在工作岗位上去世。

“在郭副院长的身上,我看到了法律的温度”

郭海洋出生于1982年,在玛多县花石峡镇长大,父母来自河南,经营一家小卖部。因为经常帮父母卖东西,所以在花石峡,很多人都认识他。因为郭海洋的父亲是木匠,所以人们都叫他“郭木匠的儿子、郭法官。”

“我和他一起出门,路上经常有老乡跟他打招呼。”索积成回忆。每次院里有普法宣传、执行案件或者巡回审判时,郭海洋都积极带头参加,远在牧区深处的人们大多也都认识他。

由于海拔高气候寒冷,玛多四季都可能下雪。下大雪,公路被淹没在山里,无法辨认哪里是路,哪里是山。汽车走在山里,两边的积雪比车顶都高。郭海洋站在车走出来的雪沟里,没人能看见他。


郭海洋(右一)在下乡普法。

李明是玛多法院执行局的法官助理,她选择入党,是因为郭海洋。

一个执行案件的案款是15000元,被执行人买了申请执行人的牛后又卖掉,没有付给申请执行人这笔钱。申请执行人家里条件很差,住的是土坯房。一直找不到被执行人,法院决定采取司法救助。

“那时,司法救助是几千块钱,然后,郭副院长就拿出了自己一个月的工资给了当事人,凑够了案款。我当时就问他,那你这个月怎么办?家里孩子老人都要有花销啊。他就说这个可以想办法,父母还有存款。”李明坐在办公桌前回忆说。

“当事人实在是太困难了,如果没有钱给他的话,他就会觉得法院没给他办实质性的事情。我作为一名党员,做的都是力所能及的事。”李明的眼睛里闪着光:“以前我并不太理解党员的含义,刚进入法院工作的时候我也不是党员。当时郭副院长这句话就让我对党员有了新的认识,那时是真的体会到了党员在为人民服务。”

这件事之后,李明提交了入党申请书,现在她已经是一名党员。“在郭副院长的身上,我看到了法律的温度。”


郭海洋(右一)在下乡过程中与牧民交谈。

2017年9月,索积成和郭海洋一起调解一件婚姻纠纷案,女方要求由法院分配两人名下的180头牦牛。“我们早上10点从单位出发,从柏油路到公路,公路到沙子路,沙子路走完又是凹凸不平的草地。”到达当事人家的时候,太阳快下山了,刚好赶上他们放牧回来。

“有些母牛刚下了小牛,为了公平,我们就说这头母牛带着小牛分给女方,那么男方分到的下一头牛就应该大一点。”索积成说,“当事人就说可以,只要是法院来分,就可以。”

分完牛是晚上10点,当事人还要求法院到两人玛查里镇的家去分毛毯、锅碗瓢盆等物品。郭海洋等人连夜赶过去,郭海洋让男方女方各站一边,然后就开始一件一件分,分完已是凌晨两点多。

索积成还记得,郭海洋给他讲过刚到法院上班的时候,条件更为艰苦。当时需要单位出人到花石峡村里教藏族群众汉语汉字,郭海洋说自己是花石峡人,于是就去了。到了发现,几个人住一间小平房,窗户上的玻璃只剩三块,其他的都碎了,几张硬纸板铺在地上就是床;被子里是一个个羊毛疙瘩,一动被子,羊毛疙瘩就从这边滚到那边。郭海洋这样坚持了一个月。

“从没见他跟谁红过脸”

“咱们这里海拔高,你千万别感冒,如果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就告诉我们,我们去给你买药。”索积成刚来这里上班的时候,郭海洋对他说了很多生活上需要注意的地方。前几年,玛多流浪狗比较多,“白天人多的时候,狗就趴在路边,也不咬人,但是晚上那些狗就聚集在一起,会追人。郭副院长当时也提醒我要小心流浪狗。”索积成清楚地记得。

肝包虫病是牧区常见的一种疾病,虫卵通过狗排出的粪便粘附在狗和羊的毛上,人吃过被虫卵污染的食物后,就会感染。后来,索积成需要经常下乡工作,郭海洋提醒他要小心这种病。“刚开始和他一起下乡的时候,我还不会开车,都是郭副院长开。”

“单位里有劳动的时候,他从来不缺席。打扫卫生、清理垃圾这些活,他都和我们一起干。”索积成说自己很敬佩郭海洋。


郭海洋(左一)外出工作。

立案庭庭长才侦措刚到玛多法院的时候,郭海洋是办公室主任。“我来这的第一天,是他接我的,当时给我安排了一间平房先住着,是他家隔壁。当时是我父母送我来的,他就跟我父母说:‘叔叔阿姨你们就放心,我们会照顾好她的。’”

郭海洋说到做到了。“他可勤快了,周末的时候我睡懒觉,睡到九十点的时候,他做饭的香味就从窗户里飘进来,我就给他发信息,我说可别做好吃的了,我都睡不着了,他就请我去他家吃饭。”才侦措越讲越难过,“有时候周末我睡得沉,妈妈给我发信息我没回,妈妈就会着急,就联系郭副院长,然后他就来敲我的门,让我给我妈妈回信息。我父母来看我的时候,郭副院长就邀请我们一起包饺子。”

才侦措忍不住泪流满面:“在我心里,他就像一个大哥哥。我和他一起工作这么久,从没见他跟谁红过脸。”

才侦措的父母听说郭海洋生病后也非常难过,郭海洋在西宁住院期间,才侦措的父母还做了饭带去医院看望郭海洋。

郭海洋生病后,因为母亲年龄比较大,无法照顾他,做老师的妻子请了假,照顾他和孩子。“他们夫妻俩都瘦了。”才侦措说。

“郭副院长,你干啥呢?”前几天,索积成和郭海洋进行了视频聊天,“他说他在练字,这是康复训练的一种。以前他是练习用筷子夹豆子,现在夹豆子对他来说很轻松了。”

“他虽然在西宁,但心里一直记挂着玛多。我们有时候会发微信,他就会说看到工作群里有新人进来了,会问院里最近工作怎么样,还说好想回来跟我们一起奋斗。我们就跟他说:‘郭副院长,您好好养病,我们等您回来。’”才侦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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