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HPV疫苗尤其是九价疫苗一苗难求。九价HPV疫苗供应的极度短缺、女性自我防护意识的提升，再加上接种疫苗的年龄限制，多种因素导致了国内女性对HPV疫苗的焦虑。由此，也迅速催生了倚靠九价代约牟取暴利的众多“黄牛”，甚至发生了各类假借代约的诈骗案件。

九价疫苗

事件 HPV疫苗接种热度持续走高平台抢号预约难

世界卫生组织（WHO）的数据显示，目前宫颈癌已成为全球最常见的妇科肿瘤之一。在中国，宫颈癌位列15岁至44岁女性常见恶性肿瘤中第二名，仅次于乳腺癌，每年约有13万新发病例。

有研究显示，大多数宫颈癌是由HPV病毒感染所致。亚洲女性70%左右的宫颈癌是由于高危型HPV16和高危型HPV18两种病毒造成。因此，人们习惯把HPV疫苗称为宫颈癌疫苗。

根据适宜接种的年龄和预防范围不同，HPV疫苗可分为二价HPV疫苗、四价HPV疫苗、九价HPV疫苗3类。其中，九价HPV疫苗因预防范围最广，再加上部分媒体的渲染炒作，不少国内女性默认为HPV疫苗就是九价。

作为全球唯一九价疫苗生产商，默沙东有限公司的产能还远不能满足全球市场需求。正因如此，一段时间以来，国内部分年轻女性相继陷入HPV疫苗焦虑中。

默沙东公司此前曾表示过，至少到2023年，其HPV疫苗的供给才有可能跟上全球需求增长的步伐。自2018年4月该公司九价HPV疫苗在国内上市后，预约平台每次开放都会因拥挤而崩溃，抢号成功率极低。

在这样的背景下，HPV疫苗尤其是九价疫苗一苗难求。虽然国内多家医院在预约前期都会发布公告提醒预约时间，但抢苗成功率并不高。

定好闹钟，早起等待，多台设备同时登录抢号……这就是“九价人”的抢苗日常。

不久前，25岁的小叶在网上看到云南昆明地区九价疫苗本月第3次放苗信息。迅速在手机上定好3个闹钟的她，开始回想之前抢号的经验：“一定要在指定的预约平台上先填好自己的信息，到放苗时再填根本来不及。”

第二天一早，小叶早早打开预约抢号App，还没到放苗时间，程序已经稍显卡顿。8时30分刚到，早已紧盯手机的小叶迅速开抢，刚点进预约界面，多个预约时段就显示预约人数已满，不过十几秒，几十个号就被一抢而空。

“已经抢了三四个月，虽然每次都会提前准备好，但是每次都是刚点进去号就没了，不知道靠自己还能不能抢到。”小叶说，像她这样的“九价女孩”不在少数，抢到号完成接种的朋友为数不多，而完成接种或已经预约到疫苗的女孩基本都是靠“黄牛”，小叶也想过找中介预约，但中介费太高，她又担心被骗。

“黄牛”朋友圈代约信息

调查 一苗难求催生代约“黄牛”

朋友圈、微博、小红书……在这些平台上，真真假假的疫苗代约信息随处可见，代约的暴利让“黄牛”更加猖獗，也让自行约苗难上加难。

打开微博搜索“九价”，相关话题多达数十个。尽管此前微博社区已发布公告，对多数含有“疫苗代约”信息的账号予以关闭处理和删除。在有关九价疫苗的话题中，除了正常的放苗信息，还有大量“帮助”预约疫苗的帖子。

随机点进一个代约帖子询问，对方的“黄牛”马上回应：“昆明地区有现货，最近昆明妇幼保健院已放苗，你没抢到？”对方属地显示在贵州，却对昆明的疫苗发放情况十分熟悉。

还没细说，“黄牛”就发了一个微信号，让换个地方联系。

通过进一步了解得知，九价HPV疫苗代约服务包括代约取号和现货订购两种，代约取号需要相关医院在发布放苗信息后才能代约。

“黄牛”小董表示，预约者需要先将个人信息提供给他们，然后在微信“知苗易约”小程序上绑定其身份信息。在开抢前半个小时至一个小时，“黄牛”会在小程序上登录，输入预约者的个人信息帮忙抢号，抢号成功后顾客进入相关约苗小程序查验，确认预约成功后再向对方转账。

“黄牛”称，代约的时间不定，以当地医院放苗时间为准，而现苗则可交完“中介费”自行选择接种时间。在昆明、贵州等地代约费用约1500元，现苗的中介费用则是1700元甚至更高。而在疫苗极度紧缺的地区，代约价格更是远远超过疫苗的价格，杭州等地代约价格甚至到了3000余元。

“昆明九价，明天或后天接种，不代缴，3个名额，价格1500元，要的尽快。”一天后，“黄牛”小董把相关的九价疫苗预约信息发了过来：“公立医院接种，定好发位置给你，要的话给你安排上，明天就能打。”

网上没有相关医院的开放疫苗信息，平台也没有开通预约取号，那这些疫苗是从哪里来的呢？面对疑问，小董坦白：“因为医院有内部渠道，别人约上了没打，这是转的号，只有3个名额。”

现苗是“捡漏”，确定转账就能接种，代约抢号又是如何操作的？小董表示，他们有专门的代抢团队，团队会利用自己研发的程序进行代抢，代抢成功率跟代抢人数有关，虽然不能保证百分之百成功，但是比个人自己预约的成功率高很多。

九价HPV疫苗紧缺，适龄女性接种心态急切，“黄牛”非正常手段代抢，如此循环，本应正常价格接种的疫苗再加上这些“附加”费用，变成一针难求还价格昂贵的“紧俏货”，稍有不慎，甚至还会落入疫苗代约的“杀鱼盘”，损失更大。

释法 九价代约需谨慎相关产业或违法

据默沙东四价和九价HPV疫苗国内独家代理商重庆智飞生物制品股份有限公司披露，2022年一季度，四价HPV疫苗批签发量211万支，九价HPV疫苗批签发量483万支。虽然疫苗的批签发数量已大幅提升，但和国内数量庞大的需求人群相比，还远远不足。

巨大的疫苗需求缺口，催生出九价走私、正常渠道预约被“黄牛截胡”、代约价格水涨船高、“杀鱼盘”等与之相关的多条灰色产业链，甚至违法犯罪活动。

对此，北京德和衡（昆明）律师事务所律师段璎轩认为，“黄牛”通过自制程序代约九价HPV疫苗涉嫌破坏计算机信息系统罪及诈骗罪等罪名。

《刑法》第二百八十五条、第二百八十六条分别规定，违反国家规定，对计算机信息系统实施非法控制，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并处或单处罚金；情节特别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提供专门用于侵入、非法控制计算机信息系统的程序、工具，或明知他人实施侵入、非法控制计算机信息系统的违法犯罪行为而为其提供程序、工具，情节严重的，依照前款的规定处罚。

违反国家规定，对计算机信息系统功能进行删除、修改、增加、干扰，造成计算机信息系统不能正常运行，后果严重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后果特别严重的，处五年以上有期徒刑。

违反国家规定，对计算机信息系统中存储、处理或传输的数据和应用程序进行删除、修改、增加的操作，后果严重的，依照前款的规定处罚。故意制作、传播计算机病毒等破坏性程序，影响计算机系统正常运行，后果严重的，依照第一款的规定处罚。

律师表示，“黄牛”使用编码程序编写代抢代码后，医院的计算机系统遭到“黄牛”破坏及干扰，“黄牛”从而代抢疫苗名额以此牟利，若违法所得达5000元以上，属“后果严重”之情形，可能构成破坏计算机信息系统罪。

此外，近年来涉及九价HPV疫苗的诈骗案件高发，《刑法》第二百六十六条规定，诈骗公私财物，数额较大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管制，并处或单处罚金；数额巨大或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数额特别巨大或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没收财产。本法另有规定的，依照规定。

案例显示，诈骗分子在网络社交平台发布虚拟信息，称其可以代抢九价HPV疫苗，受骗者提供个人信息后收到虚假“预约成功”短信后向诈骗分子转账，因此受骗。

律师提醒，不要轻信网络上的九价HPV疫苗代抢广告，尽量从官方渠道预约疫苗。此外，收到“预约成功”的短信不代表真的预约成功了，要及时拨打医院的电话进行核实或登录官方App查看。不能盲目相信五花八门的“代预约服务”，有遭遇诈骗的风险；也不要轻易透露个人信息，切勿向陌生人私下转账预约。

（云南政法融媒体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