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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感觉美极了” 未成年少女沉迷视频直播……
时间:2022-04-06 14:34来源:天津日报、津云、共青团中央责任编辑:郭磊

如果不是姐姐突然回家,发现她正偷偷拿着家里的东西准备出门卖钱,蔓蔓的“美梦”也许到现在还没被戳破……

14岁少女打赏主播,一年花掉200万元,成为直播间“打赏榜”的“榜姐”。3月18日,此案正式在天津市西青区人民法院立案,要求平台返还所有打赏费用,由于涉及未成年人,特申请不公开审理。

入“梦”

2020年12月,14岁的蔓蔓初次接触到“某语音”“某心”等多款网络直播平台。

上网时各类平台的各色弹窗广告,同学间分享的直播平台里好玩的新鲜事儿,无不刺激着蔓蔓的好奇心。

于是,她下载了‘某心’等几款视频平台,但同时也开启了一场“绮丽又虚无的美梦”……

“直播间里面有好多主播都挺酷的。”

“有人带我打游戏,有人用特别好听的声音陪我说话。”

“直播间里的人唱很奇特的歌曲给我听。”

“各种稀奇古怪的举止特别吸引我。”

……

这一年父亲不在身边,母亲不懂网络,姐姐忙于生意,少了家人陪伴和约束的蔓蔓在直播平台上找到了寄托。

“他们不但说话声音好听,还特善解人意,总能找到我喜欢的话题。大人们没时间陪我聊天,我就经常找他们,慢慢就上瘾了,每天必须要上去聊一会儿。”

在直播间那个“自由”的世界里,有人教她游戏通关的技巧,也有人在她遇到不高兴的事情时为她想办法找回面子,蔓蔓的各式要求都被无限纵容的心满意足……

“他们都挺关心我的。”蔓蔓喃喃道。

“我要是有几天没来,他们都说很想我。后来慢慢就混熟了,建个微信群聊聊天,他们也会推荐各种各样的主播给我认识。”

就这样,花季少女在主播们的“柔情攻势”下越陷越深。

“梦”酣

“哇噻,‘榜姐’来了,大家欢迎!”

打赏多了,每当蔓蔓进入聊天室里就鲜花漫天、欢声雷动,不间断的掌声、围观者的起哄、主播们谙熟的话术总会让人有些上头。

“那种感觉美极了。”

年幼的孩子往往对金钱没有概念,但是这不影响他们花钱。

“开始我也不懂刷礼物,后来聊嗨了聊熟了,他们就说如果真喜欢他们,可以送花或者送一些小礼物,都是不用花钱的。”

“后来那个主播说也可以送钻石水晶给自己喜欢的主播,每次也不多,几块钱的事。”

“再后来慢慢就找我要‘星河’‘摩天轮’‘时光守护’‘小王子’啥的,其价值分别为18888钻石币、6666.66钻石币、12500钻石币以及8880钻石币不等,1元人民币可兑换100钻石币,事后猛夸我是他们的真朋友。”

就像游戏里不断升级的奖励一样,渐渐地蔓蔓打赏的金额越来越大,欲望的种子一旦种下,便再难拔出。

“在他们鼓励下,有一次我一口气刷了好几个‘小王子’,排名第一,被尊称为‘榜姐’,当时聊天室里一片欢呼声,我从来没有像那样被重视过,之后每次我都想当第一。”

这种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精神满足”就像罂粟一样,悄悄侵蚀着蔓蔓的神经,使其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梦”醒

“哇哦!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女生了!”

“太厉害了!难以置信。。。你真棒!”

……

在“大厅”里,平时会有80多个主播在线,多以陪聊为主,所聊话题各种各样。如果希望主播就和自己一个人聊天,也可以选择“包听和全麦”业务,一个主播加上8个陪聊人员,每人每小时是100元,共计900元,再加上“包听”每小时520元,总计1420元,一个小时起步。

虚拟世界总是迷人又危险,看着一条条充满了溢美之词的微信记录,蔓蔓回想自己当时疯狂打赏的经历,也会感到迷茫。

“具体聊天内容和每次聊天时间,我记不清了。”

而打赏记录则让人触目惊心,“我没算过,反正一天最少也得5000元。”

回忆自己的打赏之路如何从一朵玫瑰花、一个小王子滚雪球一般变成一个天文数字:“每天除了睡觉和出去玩,都会上平台看直播。我姐说这一年我花了200多万元,我也没有太多概念,一次也就几千元吧。有一两次花得多些,大概十几万元。”

“哪来这么多钱?”

“家里的,爸爸给留的卡,妈妈账户上也有钱。”“后来没钱了,我就把姐姐的衣服、包、首饰拿出去换点钱。”

……

然而,网络世界再美好也是虚拟,终有阳光射进窗户,梦醒的时候。

就在蔓蔓拎着家中物品出去变卖时,被正好回家的姐姐(杨女士)撞上。

这位受众人追捧的“榜姐”,终于慌了!

“榜姐”到“熊孩子”“美梦”的代价

“这半年一直在外做生意,确实没顾上妹妹。”

2020年,14岁的蔓蔓正念初中二年级,一年后原本在班中数一数二的成绩却在中考时一落千丈。家人本以为是发挥失常,没想到,真相的代价竟是如此“高昂”。

“现在才明白,妹妹被网络主播们当成‘提款机’,就像被洗脑一样,不停地让她刷礼物打赏。”杨女士气愤又无奈。

“某语音”“某直播”“某心”是蔓蔓主要看直播的3款APP。其家人经过梳理银行卡打款情况后才发现,蔓蔓这一年在这3个软件里竟花费200万元左右,主要用于买虚拟礼物打赏、抽奖等。

随后杨女士与平台方上海某公司沟通,希望平台方协助家属找到这些主播,协商解决天价打赏费用问题。

平台方回复说,“根据后台检测到的账户资金,蔓蔓一共有1400多次打赏记录,涉及39个账户。由于涉及个人隐私,平台方无权提供这些主播资料,根据实际花费情况,平台方愿意出20多万元作为给孩子的‘安抚金’予以补偿。”

在3月21日的沟通中,平台方认可蔓蔓为未成年人,同时答应家属未成年人打赏可以退款,但是平台方认为其消费打赏金额为50多万元,最多退回此金额。

记者搜索发现,“某直播”“某心”App的开发企业是上海某公司、“某语音”App的开发企业是广州某公司。天眼查显示,这两家企业实际控制人疑似为同一人。资料显示。“某心”是一款游戏社交软件,集游神陪玩、即时占座、附近个人、附近群组、在线充值等功能于一体,是上海某公司的核心产品。

对于蔓蔓所反映的问题是否属实?平台是否允许未成年人高额打赏主播?平台是否有足够的技术能力识别未成年人打赏?平台对相关问题有何处理措施?记者联系了相关平台的运营方,但是截至发稿,对方尚未给予正式回复。

蔓蔓监护人和律师已经将起诉书递交天津市西青区人民法院,3月18日,正式在法院立案。

支付生效与否有法律依据

所谓直播打赏,指的是互联网用户对于网上发布、传播的原创文、图片、音频、视频等,直接进行金钱或是虚拟商品奖励。据相关统计,未成年人在直播打赏的用户中占据重要比例,每10个直播用户中,就有一个是未成年人。

经调查发现,直播打赏乱象的滋生,与网络直播平台纵容、父母监管缺位和家庭情感缺失密不可分。

从未成年人角度分析,未成年人自身心智发育不成熟,理性自控能力较差,更容易受到诱导进行激情打赏和高额打赏,恣意挥霍父母的血汗钱,满足一时虚荣心,用金钱换取主播们的暧昧夸赞。

从家庭和成长环境角度分析,父母教育的缺位、隔代教育、过度溺爱等原因,使未成年人特别是留守儿童缺乏关爱与正确引导,更加容易沉溺于虚拟世界中难以自拔。

从网络监管角度分析,网络平台对用户身份识别不严格,仅仅凭借短信验证即可完成资金支付,为未成年人直播打赏创造了有利条件。

为此,2020年5月,最高人民法院出台《关于依法妥善审理涉新冠肺炎疫情民事案件若干问题的指导意见(二)》明确,未成年人打赏支出法院应支持返还;若支出款项与年龄、智力不相适应,需经法定代理人同意后才能生效;应予返还的款项限定在与未成年人的年龄、智力不相适应的部分,可由法官根据孩子所参与的游戏类型、成长环境、家庭经济状况等因素综合判定。

同时,民法典对自然人实施民事法律行为应具备的理智地形成意思表示的能力——即民事行为能力也有明确规定。民法典第十九条规定,八岁以上的未成年人为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实施民事法律行为由其法定代理人代理或经其法定代理人同意、追认。第二十条规定,不满八周岁的未成年人为无民事行为能力人,实施民事法律行为需由其法定代理人代理。

最高人民法院对监护人要求网络服务提供者返还未成年人打赏款项表明了支持态度,而民法典的上述规定也为监护人向网络平台主张返还款项提供了法律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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